张氏家谱故事:留住记忆——渐行渐远的张家庄子



张氏家谱故事:留住记忆——渐行渐远的张家庄子

编撰家谱的过程中,一直有一个念头:写一写我小时候的岁月,小时候的张家庄子,把我记忆中的些许东西用文字记录下来。这对于经历过的人来讲,是一种快乐美好而又带有苦涩回忆;对于没有经历过的晚辈来说,虽然是陌生的,但却是他们先辈的生活,先辈的印记。想使他们知道,今天他们虽已不施稼穑,不牧牛羊,农村农活已经陌生抑或遥远,但他们的先辈就是这样走过来的,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,是一代代先辈们辛勤劳作和血汗足迹换来的!

我记忆中的张家庄子,所记内容锁定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。七十年代还是农业社时期,大集体的记忆;八十年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惠及百姓,村庄生机勃勃,也有许多可忆可记的事情。

为了有一个完整的印象,我按春夏秋冬顺序记忆,有点像流水账,但不怕别人诟病,只想努力记忆,就是想记住那个时代,使后人知道有那样的年代,那样的生活。

春天,一年之计在于春,主要是春播。生产队忙而不乱。在队长的安排调度下,拉种的、犁地的、耙地、耱地、耧种的各司其事。哨子一响,出工上地,井然有序。犁地,基本是二牛抬杠。早期见过老犁,后被新式犁铧代替,再后来才有了机耕;耙地耱地马拉居多,前有牵马的,后有站耙站耱的,在行进的农具上要站得稳,耙得碎,耱得平整;耧种,技术活,须弯腰抬头手摇匀,否则播下去的种子疏密不当。后来生产队有了宽体播种机,最初的一件似乎也只有一米宽,六七行左右,再后来又买来了一台更宽的,好像有十三行,要两三匹马拉。播种时,控制好下种口,靠行进中的车轮轴承带动,解决了手摇耧具摇而不匀的下种问题,主要是解放了部分劳动力,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。后来种地,有了施﹃高效肥﹄一说,即冬天所积的纯粪肥经发酵再掺拌化肥而成。在播种翻地时,有女性社员带着编有网眼的提框,跟在犁把式身后,随着犁沟一路撒在土里。有了这些增效的措施,生产队至包产到户以后的多年,好的水浇地块亩产竟达到千斤以上。

麦苗出土以后,除草活接踵而至。这时,有些男人会被安排外出搞副业,有背煤的,有烧石灰的,有跟上建工队做泥水匠的。除草的活主要由妇女们完成。

队长的哨子一响,妇女们急急忙忙带着一块垫子,进入除草地块。一般是统一行动,先从窑湾冬水地开始,一块接着一块地除草。妇女们从地头一字排开,每人一米左右的行宽,一路说笑,一路前行,麦苗在妇女们的坐垫下齐涮涮的匍匐了下去,一堆堆的以燕麦为主的杂草堆在地埂上,再由专人收集起来,连背带拉地弄回队里,喂牛喂马。第二天一早,除过草的青苗又齐刷涮地立了起来。先后一个月左右,队里的麦地全部除草结束。紧接着又浇了水,麦子开始茁壮成长,抽节展叶。

除草刚刚结束,拔草又开始了,这活也须妇女们劳作。麦穗灌浆之后又要捋燕麦了。因为燕麦的生长期比小麦短,一定要在燕麦籽半绿半黄之前捋掉,否则,燕麦子若炸在地里,来年的锄草任务更重,关键是﹃草盛麦苗稀﹄,直接导致减产。这时,队里会统一行动,效率劳作相结合。虽然还按一块地一块的顺序,但最终的工分要按一天所捋的燕麦重量计算。收来的燕麦子是饲喂马牛的上好饲料。从东到西,从南到北,从窑湾到条田,一趟趟,一天天,一月一月,一年一年,周而复始,从不懈怠。

秋天,是成熟收获的季节。近处水地刚刚捋完燕麦,红山二坝、各处的旱地半旱地的庄稼就开始抢收了,之所以没有用﹃收割﹄一词,是因为红山各处的麦子不是用镰刀割的,而是用双手拔的——山上的麦田因旱而稀疏矮小,用不了镰刀,只能用手拔而已!早上五点左右,队长的哨子就吹响了,从村东头吹到西头,再从南头吹到北头。因为是假期,只要能参加劳动的初中生都要参加到拔田的行列中,当然,也是为了多挣点工分。拔田从山坡的高处开始,所有社员大小人等一字排开,每人涉宽两手触及到的地方。一开始,无论大人小孩,都行动灵活,以极快的速度往前推进,手在麦田间飞动,麦子连根带土的被拔起。刚开始,队伍是一字型,渐渐地,因个人体力的不均,队伍就呈现出波浪形,有时候,一两个孩子或大人被队伍甩开几十米远。这时,前面的大人或停一会等待,或故意施以玩笑,取笑调侃孩子。最终,在大家善意的玩笑戏谑中,孩子们加快了拔麦的速度,开开心心地冲到前面的队伍里去了。尽管如此,我们也发现个别大人在拔田的时候投机取巧。队长在旁边的时候,他们面前的趟子很宽,队长走远了,趟子也随之变窄了。那时,我们年龄小,只敢私下议论,不敢当面声张。有时候,大一点的小孩拔田也很出力,但下午收工计公分时,他们的工分还是少。一般在六分到七分,大人们总是十分,也有记九分的。每天收工时,大家会把自己的工分本子拿出来,让队长或会计记工分。到年终决算时再集中起来统计一年的工分。那是时代的产物。在那个缺少纸张的年月,工分本是用废旧日历装订而成的,现在若有那么一本,应该属于文物了。

红山拔田,队里是管中饭的。早上出工早,到山上又有一定的距离,所以每当秋收拔田的时候,由队里统一供饭。几个身边有幼童不能出远门的妇女被留下来,找一家比较宽展的灶火屋给大家做饭。我记得曾用过李天有家的灶火。她们用刚刚上市的新鲜茄辣子炝锅做底菜,做出扎实的汤面条饭,盛进水桶里,由保管员带一个壮劳力挑上山去。整整一个晌午,历经黄土的刷拉,又饥又渴的人们用自己带来的洋铁碗盛面,人人吃两三碗,个个吃得有滋有味。老话说:饥饭好吃,大概就指这种情形。那顿饭特别好吃的另一个原因是:那时,农户自家还舍不得买刚刚上市的新鲜茄辣子,又没有足够的油水,而队里的大锅汤面条会有足够的菜籽油或胡麻油炝炒茄辣子,所以,不香不由人嘛。有一年,队里的一匹小黑驴不知怎么死了,大家剥了驴肉,做成了驴肉面条。有了荤腥的饭,自然很香,但搁到现在,敢吃吗?

山上,除了带够解渴的茶水,没有多余的水,那么,怎么洗碗?我们自有奇招!挖出地里低处的湿土,放进碗里,用手压紧紧地擦一圈,再擦一圈,碗就净了!这样的事,只有经历了才会相信,后辈们定会吃惊咂舌,但这就是那个时代!有人会说:多带点水上山不可以吗?且听我解释:一,带多太重,二,没有储水用具。塑料桶的普及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了,大多数人家带水主要靠玻璃瓶子,也有用军用铝制水壶盛水的,那还得是当兵的家庭!

山上的庄稼要运回来。最早用牛拉橇拉田,后来用牛驴替代,再后来才由毛驴车替代。赶牲口驮田的事,大多由一个大人带几个学生,从山路蜿蜒而去,常常会有几个队的驮队交错而行。上山的、下山的,来来往往,浩浩荡荡。山上的麦子差不多收完拉完了,水地才刚刚开始收割。水地的麦田全是用镰刀割的。收割水地,采用了统一地片,各自为阵的办法。收工时,不再是平均计分,而是依照收割面积计算记工,这种办法,很好地提高了大家的积极性和生产效率。尔后,麦子搭成十字堆,在地里凉晒。

水地的庄稼全部收割结束,还要把地里的麦堆拉上麦场,牛拉大轱辘车我也曾见过,最终被各家各户的毛驴车和生产队里的马拉胶轮大车替代。最壮观的要数马拉胶轮大车(俗称皮车),由青骟马驾辕,三匹黑骡子在前。那是我们二队社员的骄傲。纵观当时花寨川里,就没有那样齐整和威风凛凛的驾车牲口。胶轮大车一次要装完一块大地或几块连片小地的麦堆。大家一片一片,一块一块,紧张忙碌而又井然有序。一辆辆毛驴架子车,像一个个流动的小山包,不久,地里的麦堆就变成了场院里的麦垛,当然,各家毛驴和架子车都是要计算工分的。

秋冬是紧紧相连的,麦田上了场,要楔麦垛。那是技术活,若弄不好,就东倒西歪,极其难看,关键还要保证楔好的麦垛不歪不倒。现在,四十岁以下的晚辈们是没有见过生产队场院上的麦垛的。那些麦垛,高五米左右,宽五六米左右,长四五十米,那样的麦垛我们队里就有四、五个。后来,包产到户了,大家种地的积极性高了,地种得好了,麦田总量肯定多于生产队的时候,但麦垛也由大垛变成了各家各户的小垛。湖沟里、庄子边上都有麦垛。今天的孩子们会问:为什么不立即脱粒入库?那是因为:一,当时还没有脱粒机;二,为了把麦草打细喂生产队里成群的马牛羊。这边场院里刚开始打场,那边地上又要开始犁地了,村里的犁把式不多,经常是那几个人。

马拉磙子,三个一场,一天铺两个场子。打场要用两个多月的时间。打麦、翻场、扬场,这些活都是技术活,但人人都无师自通。麦垛、一时入不了库房的麦子只能堆在场院里。为了安全,为了防牲口上场,每家每户要轮流一天,看护场院。秋后一下大雪,麻雀就多了,成片成片地落在麦垛上,需要人力驱赶;一种北方才能看到的红嘴鸦,一群一群地落下来觅食。后来,红嘴鸦渐渐地少了起来,也不知为什么。若看见麻雀落在麦垛上,大人或小孩就偷偷溜到麦垛底下,把捎鞭使劲一甩,就会有麻雀被击中,成为猎获的野味,在看场的小屋炕洞里烧一下,吹掉灰尘,吃两小疙瘩雀脯肉,不由地欢喜起来。

粮食堆得像小山了,就需加强看护。晚上,要用少许草木灰,洒在麦堆上,再印上产队里的印子。印子就是印章,木质印章,是用硬木刻字而成,长方形状,似鞋底大小,印子上刻的什么字现在记不起了。印子是由保管员负责保管的。记忆中,新铭兄曾当过队里的保管,他管过库房,当然也管印子。库房最早在我家院子的东面,背西朝东,面向仲让叔家的三间房屋,库房由南往北共五六间,最北面的几间后来改做了钢磨坊。再后来,队里又盖起了三间人字梁的大库房,打了水泥地坪,更宜于盛放粮食了。新库房的位置在仲才叔家的西侧,正面朝南。

那时,队里养了许多马牛羊,有专门的饲养院,有专职的饲养员。还有看护饲养院的两条藏獒,那可是纯正的藏獒。根据年龄大小,我们分别称它们为老狗和小狗。饲养院大约位置在我大哥家西屋和张世英家的位置。新饲养院,大概是七十年代修建的,是我们看着夯筑而成的。刚开始,需栽上夹柱,夹好夹板,撂上适度的湿土,排队提夯,唱着夯筑号子,一夯一夯,一层一层,夯筑完成。大人们说,长城就是这样夯筑起来的,但可惜小时候的我们谁也没有到过长城。

记得王家槐大大是领号子的人,至于号子是怎么唱的,喊些什么,我实在记不起来了!那时,队里马牛有几十匹,大小、公母、颜色夹杂,羊也有百多只。放养饮水的时候,马牛羊成群结队,湖沟里到处都是。逢八月十五、过年,队里就会杀牛宰羊,给社员分肉,每家也就几斤罢了,平时是没有荤腥解馋的。

有一年,军马二场捕获了一匹身材高大的灰色藏野驴,不知怎么置换到了我们队里。本想利用其身强力壮,为队里出力干活,无奈它野性十足,不听使唤,无法驯化,最终,在当年中秋被杀,不但分了肉,每家还分到了几两包肚油。那事的发生,大概是一九七六年左右的时候。若是现在,藏野驴是一级野生保护动物,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,宰杀它,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!

路巷也有记述的内容。

现在庄子上的路巷先后铺浇过两次,小轿车可以自如地开进开出。那时候,村子里晴天灰土,雨天泥泞,尤其是晚夏初秋雨多时节,若有几天连阴雨,路面经生产队马牛羊的践踏,就变成了烂泥潭,人要跳着才能走过去。我们学龄孩童遵照家长的指示,各个卷起裤脚,拎着鞋子上学或放自家牲口。那会儿哪有雨伞雨衣?我们把褐子口袋、麻袋折角塞角,变成一个遮雨的东西,戴在头上像孝布一样。新麻袋,是令我们骄傲的雨具,这种东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,或许根本就没有名字,只是临时遮一遮雨罢了。

初冬,除了尽早打场扬麦,颗粒归仓,队里的水地也逐渐变成了﹃杀地﹄。杀地,也就是犁过的地,它要经日晒风吹的滋养。窑湾的地要浇灌冬水;红山的地要打土块。山地干旱,犁过的地,土疙瘩大而多,要为开年做准备。大小人等,只要能跟上趟的,一人一把柳条长把榔头,背上干馒头和开水,悉数出动,上山去打土块。现在,人们会开玩笑说﹃闲得没事干打土块﹄,我们可不是闲得没事,而是每年冬季必须的生产劳作。为了省力,要从山坡地的高处往低处打,大家一字儿排开,前进再前进,折过去再折回来,路径要根据地形决定。远远望去,就看见黄土灰尘从地下升腾,弥漫开来。有点儿像现在电视上古人打仗的阵势。我一直搞不懂,为什么秋收拔田队里管饭送饭,而打土块就不管饭送饭?估计秋收要赶时间,要颗粒归仓,而打土块可快可慢,也可能因为是冬天天冷的缘故。

冬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,就是往水地里拉粪送肥。平时,就要把饲养院里马牛羊圈里的粪肥起出来,堆在路巷的宽处,好几个几十米见方的土肥堆,经过春夏秋冬的发酵翻动,已经成了上好的农家肥。冬闲时节,要运到水地里去,隆冬时节,粪堆结冻,要用䦆头洋镐刨挖。若实在刨挖不动,村民们就自制土炸药,炸开粪堆,那样,装车就容易多了。放炮炸粪堆时,要大声吆喝,让人进屋躲避。接着,一声巨响,地动山摇,细碎的土粪疙瘩自天而降,满院子都是碎土疙瘩。炸药是硝酸铵加木炭锯末,按一定比例配置的。若没有锯末就用晒干的马粪代替,这就是农人的智慧,木炭用什么代替,我真记不起来了。那时,人们的安全意识淡薄,管理不严,谁家还没有几枚雷管和几根导火索?甚至,过年的时候还放雷管,还加一棒黑炸药,还比赛谁家放得早、放得响,那样马虎粗疏,竟然没有出过事儿,现在想来自有后怕!改革开放土地承包后,个人经营土地,大家精耕细作,把土地的作用发挥到极致。解决了温饱之后的村民们不再满足于暖衣饱食了,纷纷加入了打工挣钱、发家致富的行列。渐渐地,机械化农具代替了二牛抬杠,化肥代替了农家肥,化学农药代替了锄草拔草。

九十年代后期,庄稼地已经开始退化,庄子上还在种地的年纪稍大的人都纳闷:为什么庄稼地缺了地力,亩产减量了?原因这不明摆着嘛!但多数人总是不承认这一点,他们把原因归结为田间地头的杨树多了高了,遮蔽了土地,卸地力了!今年六七月,那些长了四十年左右的树木全部被砍光了!政府要统一平田整地,开启土地新篇章,我唯有祈愿土地再发新力!

冬至一到,就要决算,准备过年了。决算,在生产队可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,一年的生产收入全部体现在决算上。决算要先算工分,社员们要把工分本子全部上交,队里有许多识字不多,但会打算盘的高手,他们集中在一家屋里。于是,那家屋里炕上地下都是打算盘的人,算盘珠子噼里啪啦齐响,若多个算盘数字结果一样,则为正确总分。工分算完算收入,得分钱分粮食。劳力多的人家钱多粮多,劳力少的人家钱少粮少,更有甚者,人口多而劳力少的家庭往往会成为超支户。我清楚地记得,大约是一九七四年左右,那一年年景好,收成好、副业好,年终决算我们家分到了二十七块钱,母亲高高兴兴地去花寨子供销社买了一个铝锅、两张棉花毯子、床单等东西。

村子里有过一个青白花岗岩石臼(俗称石头姜窝),具体是何年何月,哪位先人凿做,却无人知晓。冬闲时节,家家户户都要在石臼上搨辣子、花椒、姜皮子。尤其要把挑选的好麦子,淘洗晾干,拿到石臼上搨麦仁,搨好的麦仁簸了皮,盛放起来,天冷或想偷懒的时候熬一锅麦仁汤,酸菜辣椒面儿炝锅,有时加点猪皮或肉沫子,那真是可口的美味!两碗下肚,痛快淋漓,既填饱了肚子,又解了馋气!现在想来,那也应该属于地方特色小吃了。可惜那个承载了我族多少代人记忆的石臼,现在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?我曾多方询问过,但仍不知下落!听人说,叫某个后生卖给了民俗博物馆,要真是那样,也算是最好的归宿!

腊月二十三开始祭灶神,送灶神﹃上天言好事,下地降吉祥﹄。要摆上杯口大小,卷了香豆子的灶干粮。那种情景已成为最美的记忆,成为植入我们身体里最永久的印记。那时,家家要烙干粮、炸油饼、糖花子,蒸各种各样的馍馍——狗舌头、牛鼻子、花卷、山,花样多得令人昨舌。那时,人人有憧憬,个个显喜庆。那些天,还要写春联贴春联,挂花花绿绿的门帘,年画也要早早贴好。家家要做臊子面,相邻的人家要互相端送臊子面,以表祝福!

空气中,弥漫着特别的年味。晚上,要拜早年,先拜祖先,再拜长辈,一辈辈地拜。结束后,夜晚的时间仿佛全交给了孩子们,给他们抓一把葵花籽,他们就会高兴得蹦跳。女眷们也没闲着,她们洗菜、煮洋芋、准备初一早上的饺子馅……

那年月,每家也就能割几斤猪肉,那点肉,除了三十晚上做一顿臊子面外,还要留着在新年年头招待亲戚,没有更多的肉做饺子馅。那时,大多是把萝卜和油渣和在一起拌馅包饺子。现在的孩子不要说没有吃过,估计连听也没有听过。长辈们则摸出一角两角的毛币,算好要出的压岁钱。孩子们则一直盼望着,想着会得到多少压岁钱。现在的孩子们是永远也不会有那种期盼了。初一早上,大人小孩都穿上新衣服、新布鞋,尽管脚冻得生疼,但还是跺跺脚咬咬牙要穿。还要放炮、接神、打醋坛。醋坛石送走了,还要拿几个土疙瘩回来撂在牲口圈里。

初一早上先在自家拜完年,然后就成群结队、走家串户、磕头作揖拜年去了。初五,要敲锣打鼓地祷老爷,要按门逐户地收面收菜和油盐酱醋。后来,因为生活渐有起色,还能收到点肉。之后,大家聚在一起,弄点掐疙瘩之类的,一起分享。这个活动主要是年轻人和孩子们的事,那种场面,真热闹啊!我还记得,三哥孝铭、族弟佑铭还扮演过祷老爷的主角,他们穿着很夸张的衣服,弄点很夸张的造型装饰,一直念叨着﹃刘海福路撒金钱﹄之类的吉语。那样的场景再也见不到了!

那时,亲戚都是大家族的。舅舅、舅妈,姑奶、姑爷,姑妈、姑爹,姐姐、姐夫,大小人等谁都知道,谁都认识。族人都按照辈分称呼,绝对不会乱!关键是,大家在一起都很亲热!如今,家族中有迁居进城的、升学就业的、定居他乡的,大家分散居住,老一辈人不一定认识年轻人,年轻人也不一定认识老一辈人。

东湖是生我养我的地方,是我梦绕魂牵的家乡。南方温柔的风、苍翠的山、总令我想起家乡凛冽的北风和质朴苍茫的红山。故乡的山水,不只是风景,它是养育我生命中的泥土和源泉。不论身处何方,我始终感念故乡水土的滋养,在我的内心深处,我的身体与故乡,是永远不可分离的,是一体的。

祝愿我的家乡更美好,祝愿我的家族繁荣昌盛,祝愿老人们幸福安康,祝愿晚辈不负韶华,脚踏实地,仰望星空,永葆辉煌!

二〇二一年七月 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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